教师以他出色的观察力，可以判断，这老板、老板娘肯定在背后一定在大量的谈论自己，甚至嘲笑自己。
这一次，老板娘肯定也不例外。
她和老板谈论不要紧，最要命的，就是警察在场。
警察听到关于跟柳柳的一切事物，包括人，都应该是最感兴趣的。这一下，他就彻底暴露在警察视线里了。
而这个暴露的时间，他本来是往后再推个一周左右甚至更长的。
——警察迟早会找到自己，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只要警察们的焦点一直放在柳柳身上，——事实上，也应该是如此，柳柳的前夫死在了这个城市，而且还是长途奔袭而来，两个人还有矛盾，柳柳本来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这一点没错。
也符合警察的判断方向。
然后呢？柳柳是不可能完成这次作案并抛弃尸体的。
警察一定会在周边寻找相关人士。包括饮料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包括柳柳的朋友以及其他社会关系什么的。
当然，也包括自己。
自己仰慕柳柳已久，这一点，老板娘和老板心知肚明，即便是他们不说，柳柳也很有可能在下一次的询问当中不小心说出来。
自己一定会登场的。
只不过，这个时间应该靠后，再靠后……，这对自己有利，也对整个的案子有利。
但现在，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因为一本需要买的该死的《数学原理》，他居然提早进入了警察视线。
他甚至有些恨写《数学原理》的牛顿这家伙了。
他一边走着，一边把所有问题和情节以及重重推理都想了一遍，最后决定，今天不能往对面楼上去了，一定要按时回家。
说不定，警察就在什么地方观察着自己。
不能给心爱的女人打电话，这真是一个遗憾啊……。
因为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在下午的四点钟准时给柳柳打电话。柳柳上午上班的时候，打电话时间就会换成上午。
听一听柳柳的声音也是好的。
他一边慢吞吞走着，一边透过厚厚的眼镜框试图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情况，但他的眼珠子还不能转动的太厉害。
他在想：如果周围某个地方有一个望远镜，现在正在对准他的脸，对准他的眼睛，如果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眼珠骨碌碌乱转的情况，那他就会被怀疑了……。
他努力镇定自己，在上楼的时候，尤其感觉到腿脚沉重，甚至在经过柳柳的家门口的时候，他更是有一番努力而激烈的短暂挣扎。
柳柳应该刚刚回来，在走廊上，还停留着她的衣服的味道。应该是没错的……
他表情木然的，掏出钥匙，开门，
然后跟往常一样，轻轻关上。
然后，把书往床上一扔，长长叹了一口气，放佛释放下了千斤重担一般，而后双手忍不住抱住了脑袋……
教师现在知道，楼下某个位置，肯定有监视隔壁邻居的警察，他们或许在对面楼上，或者是在某一辆车里。总之，他们的视线现在紧盯着着这一片区域。
邻居现在已经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尽管警方还没找到切实证据。
而他，很可能会在明天落入警方的视线里。这一刻，会很快到来。
他想了想，这个时间，应该去超市买点东西，然后回来做晚餐，这是他平日里的生活习惯，今天绝对不能更改，如果警察问起其他人，开始捕捉自己的生活轨迹，会在这一点下午发现自己有些不同寻常，这需要避嫌一下。
于是，叹口气，重新穿上外套，开门。
但他没想到的是，刚刚关上门的那一刻，柳柳小姐却刚从楼梯上来，转弯正好远远看见他。手里拿着个塑料袋，沉甸甸的，看来她也是刚刚出去买东西回来。
先前，男教师跟柳柳说过，他们尽量不要在走廊上说话，连眼神都不要有。只是做到一对邻居所应该有的那种远距离礼貌就可以了。
所以当男教师经过柳柳的时候，他们眼神互对，他对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柳柳见男教师的情绪好像不太好，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对方，但男教师迅速向柳柳使了一个眼神，意思是不要有任何其他不应该有的态度。
柳柳好像明白了，也冲男教师点点头，微笑了一下，转身掏出钥匙开门。
男教师其实猜的一点没错，这个时候，在楼下的小停车场里的一辆黑色的别克汽车上，正坐着两名便衣警察，他们分别是小秦和司机小李，以及刚刚上车的杨坡。
“那个柳柳回来了。”小秦冲着对讲机说道。
对讲机里：“好。没别的发现吧？”
“是的。”
“嗯。继续监视。”
司机小李问杨坡：“副队，咱们要监视多长时间？”
杨坡道：“等她的嫌疑身份彻底没有了，就可以撤掉这个点。”
“但现在什么都发现不了啊。这几天，真是好无聊啊！”
“无聊也要等着。”
“上厕所怎么办？”
“尽量不要出去。”
“啊？在车里解决？”
“最好。”
司机继续抱怨：“这哪儿是警察过的日子，人家在家里收拾房间，做晚饭，还能看看电视，我们呢？简直就成了僵尸了。”
杨坡骂道：“少废话。这点活儿还叫活儿？想一想其他单位里，或者是其他城市里，还有我们的一些同行在冲锋陷阵呢。就这点活儿就要叫苦？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
司机连忙投降：“好好好。别说了，我们继续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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