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回家之后的第二个星期,新来的保姆因为不懂得如何给奶瓶消毒,误把奶瓶放进了烧菜的锅里面,让所有的奶嘴都沾染上了难闻的油花。这让董晓芳大为不满,兰花连忙上前解围,说自己这里还放着一个奶瓶呢。这就去拿过来。
她跑会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拿来了奶瓶,冲上奶粉,喂给孩子喝了。
然而,让所有人,包括兰花在内,没向到的是,孩子在喝下奶粉之后的半小时,忽然出现了呼吸急促,嘴巴里发出突突突的声音,好像是在泛白沫,显得非常痛苦。
这让所有人都吓坏了,赶紧送往医院去。
留在家里的兰花一阵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忽然,她想起来了,那个奶瓶里有问题。
奶瓶是她早就买好了的,那是她的“暗杀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买回来之后,她还去药铺买了一些白草酸粉,因为她通过看电视得知,在一个普法的电视节目中,有一个孩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把草酸粉的溶液当成了牛奶喝,从而导致丧命。
她从此就记住了这个药物的名字。
为了让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她早就把药粉直接放在了瓶子里面,到时候,只要把牛奶或者奶粉冲进去之后,就能达到杀死孩子的目的了。
这原本就是她这将近一年以来最大的愿望。但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见到了孩子之后,喜欢上了他,她现在没有杀死孩子的意思。把原先那个放有毒药的瓶子冲上牛奶喂给孩子,也不是她的本意。
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孩子送去医院之后,很快就没了呼吸,抢救不过来了,身上也出现了大量的青色斑点。根据医生的初步判断,这是不良药物所致。因为孩子在喝奶之前,还服用了一些甲胺硝痤之类的止咳药和镇定药物,所以,夫妻二人先是极度的悔恨,又是极度的愤怒,在医院里,他们两个人就公开动手打对方。谁也不肯原谅谁。都认为孩子的死是对方的错。
但是,他们都没想到,是兰花亲手杀死了孩子。
现在,孩子已经死了。夫妻二人再次陷入冷战中,而且这次的冷战要比先前的冷漠程度更加强烈十倍!不久之后,他们终于忍受不了这种互相敌视的生活,于是离婚,董晓芳也过上了单身的生活。
然而,兰花却一直高兴不起来,孩子死了,董晓芳成了单身。但她呢?她整天做噩梦,这噩梦比从前更加具体化,更加让她心惊胆战。
她梦见自己每天被那个可爱的孩子掐住脖子,试图要掐死她,孩子还吐着白沫,嘟嘟囔囔说:你这个杀人犯,杀人犯,我要掐死你!让你变成魔鬼,跟我一样,是魔鬼!嘿嘿嘿嘿,嘿嘿嘿!
无数次,兰花从这个噩梦中醒来。白天她坐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孩子从角落里走出来,冲她大喊大叫,晚上,就重复那个噩梦。
她几乎要崩溃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一个神棍,她让对方给自己算算到底是怎么回事。神棍也不知道是蒙对了还是从兰花的萎靡不振的表情中猜测到了什么,吓唬她说,你现在遇到了一个魔鬼,那个魔鬼是死人变的。你不应该同情魔鬼,否则就会被它带着走,甚至带走你的命运。
从那以后,兰花算是恍然大悟,认为自己的噩梦和不幸都是孩子带来的。那个孩子本来就是魔鬼。对,一定是这样。
所以当郝帅到了董晓芳卧室的时候,兰花对那孩子的相片一阵厌恶。她看到这个孩子,就像是看到折磨自己的魔鬼一样,不可能不厌恶。
自从她开始诅咒那个孩子,甚至在家里孩子生前呆过的地方烧了一些神棍给卖给她的黄色符咒之后,她做噩梦和臆想的情况就好多了。
而正是因为这张照片,以及兰花的异常反应,让郝帅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也从中挖出了这个隐藏好几年的真相。实际上,郝帅并没有直接掌握到什么证据,孩子不出意外的,早已经火化,而孩子的母亲也被人杀死。
要想取得证据,简直就是难于登天,他只是通过一些小手段让兰花自己承认这段事实罢了。
在叙述这段往事的过程当中,兰花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也一直神经兮兮地摸着自己的双臂,好像随时从哪儿钻进来一阵阵阴风,然后她要用自己的手掌去抚平上面的鸡皮疙瘩似的。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不对头。
“那么,董晓芳的死也是跟你有关系了?”
“啊?”兰花的眼珠子瞪得跟牛眼似的,忽然点点头,然后又迅速摇摇头。
审讯人员看着她。
“到底是不是?”
兰花:“……”
“16号的下午到晚上,你在哪儿?刀子是从哪儿来的?”
兰花:“晚上?刀子?我不知道!”
审讯人员:“我警告你。你不要妄图跟办案人员装糊涂,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你要是现在交代的话,对你是有好处的。”
兰花抱着脑袋,感觉脑子现在就如同沸水一般,到处在冒气,那个恐怖的小幽灵在用刀子一点一点割开她的头皮,拔下她的头发,然后试图让沸腾的脑浆从里面流出来,她头痛极了!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兰花大声道。
然而,下面却没了动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她似乎陷入了一种昏迷状态,审讯人员不知道的是,她自从说出这些的时候,她感觉一直被一个恶魔一样的娃娃骑在脖子上,它揪她的耳朵,揪她的头发,甚至拽她的舌头,还有一把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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