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帅问：“你们这么干，把小孩子教坏了。然后呢？这孩子难道不是毁了？”
主编的表情立刻变得沉重起来，双手的手指头顶住下巴，瞬间变成了一个思考着，他缓缓说道：“这正是我们计划当中的一个侧面。我们是想通过这种侧面，来观察一个人，特别是小孩子，他是怎么学坏的，他学坏了之后，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影响。”
郝帅一口老血喷出来，心里想骂：他是怎么学坏的，不就是跟你们这帮王八蛋学坏的吗？
只听主编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要着重考虑到的是，一名犯罪嫌疑人，或者是犯罪分子，他的前生今世是什么。啊，不对，我用这个词可能不准确。我们的理念其实来自于孟子的话，人之初，性本善。但是，但是，为什么社会上会有那么多的犯罪，不是性本善吗？那么，这些犯罪人的恶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我们通过这样一个计划，就是想揭开这样的一个本质的问题。”
扯得倒是挺圆满，还能给自己圆回来。把好的说成坏的，把恶行包装成社会责任，这就是这帮文化人的无耻之处。
不过还有一个，“人之初，性本善”也不是孟子说的吧？
郝帅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名堂。
一开始，他听这个叫牛膀的家伙说什么犯罪培养计划，本以为是个什么噱头，但没想到，他们真的做出了实际案例——如果，这个孩子的案例是真实的话。
他们到底想干嘛？难道真的是为了什么研究犯罪分子，为了社会文化之类的？
郝帅觉得悬。
这个时候，他更起了一些好奇之心，想要探求其中究竟。
只听牛膀笑道：“郝队长，咱们现在算是合作关系了，是吧？”
郝帅不置可否。
“那——，我们先把休屠忍的那个案子做一下采访，您不在意吧？案子现在已经结束了，您作为警方的代表，应该给我们媒体人做一下交代。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文化单位的所要扛起来的社会责任不是？”
郝帅仍然不说话。
“啊哈，我们呀，是一家特别有社会深邃观察力的杂志，对社会呀，对社会治理呀，对人类文明的未来呀，都有独到的研究和思考。同时，这也是社会人文学科的的终极目标。所以，我们希望，您也能跟我们一道，把这个社会责任扛起来。”
牛膀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连同那个主编，表情神色也凝重起来，放佛，他们就是塑造人类灵魂、指挥人类未来的真正伟大工程师。
郝帅现在已经打定了注意，想瞧瞧这帮人到底在干嘛。出于“合作”的态度，对休屠忍一案的采访，他表示同意。
牛膀马上高兴起来，迅速向主编递过去一个眼神，主编一脸上帝化身的表情，点点头。
……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郝帅就把休屠忍的案子掐头无尾不要中间的向牛膀复述了一遍。把杨坡着重表扬一下，把代局长着重表扬一下，特别是芳若和小秦，也特别提了一下。
采访完了，郝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要求能不能去看一看那个孩子。
也就是那个被杂志社着力培养成少年犯的中学生，就是叫高邮的。
牛膀满口答应下来。
中午在杂志社大楼吃过了自助餐，下午，牛膀就带着郝帅去了十三中学。
在车上，牛膀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好像是跟学校和老师打的。
不多时，学校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个头不高、瘦瘦的、顶着满脑袋烫花卷的学生。这孩子看上去就跟个小鸡崽儿似的，整个瘦得不行。
但是，眼神里却透漏着一种狠眼色，对什么事儿、什么人都不屑的表情。
郝帅一瞧：就是他了。这种形象，应该就是学校里的小混混。没跑儿。
牛膀上去按了按高邮的肩膀，跟他说了几句话，并把他介绍给郝帅。
那家伙倒是识相，冲着郝帅叫了几声“郝哥”。
郝帅把孩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见对方好像来者不善，那高邮的警惕之心油然而起，眼神中顿时露出杀气来。
郝帅知道怎么对付这种孩子。
想当年……，又要说想当年，郝帅在学校里混的时候，就已经是“响当当”的霸王了，所谓的江南第四中学的“九龙过江”当中的九龙，其中之一，就有郝帅。
当年，他……
算了，这段历史也不是什么光辉历史，还是不提了。
总之，他就是跟这种不良少年的窝子里混出来的，怎么跟他们交往、交谈，郝帅简直是轻车熟路。
他想了想，冲站在车子旁边的牛膀道：“先等一会儿，我向这个高邮同学了解一下情况。”
牛膀见对方上道，当然同意，连连点头，挥手道：“去吧去吧。”
郝帅把高邮带到了学校旁边的小胡同，一边走，一边问：“你多大？”
“13。哦，不，应该是13岁零6个月。”
嗯，零六个月，也就是还不到14岁，杂志社还有半年的时间，要把他弄进少管所。14岁往上和不足14岁在法律的界定上有明显的不同。这一点，杂志社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学习怎么样？”郝帅问。
“咳，就是那么回事吧。”
“哦。”接着又问：“你在学校里跟谁打过架。”
一听打架，这高邮马上精神就来了，手舞足蹈地说道：“那可多了。比如跟初一的刘潇同，比如跟高一的龙虎团，跟……，哎，这么说吧，一说那些低年级的，我们现在都看不上，要打架，就必须跟高二以上，或者跟社会上的的人打。我们学校里，现在都已经不行了，被我们压的厉害！他们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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