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帅揉揉太阳穴，摇晃一下脖子，心累。
这个事儿给他冲击不小，明明昨天还跟这个副厂长聊天，虽然对方态度不不太友好，但是，怎么说呢，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忽然就这么消失了。他现在做刑警，几乎就成了习惯，一看到活着的人死去，就会生出一种悲痛的感觉来。
世事无常，人生苦短。
只听车间主任介绍道：“我们副厂长平常工作很踏实，别看他脾气古怪，但是对厂子可是认真负责。如果没有他，这个厂子是绝对开不起来的。我们的老厂长，原先没死的时候，就是让他做自己的得力助手。”
他接着说：副厂长原先的时候属于老供销社社员，后来因为一些纠纷干脆就辞了职，后来，随着改革开放之后，厂长就找上了他，跟几个当时的几个伙伴共同开了这家厂子。
可以说，这个厂子是凝聚了老厂长一生的心血，这几个老伙计也非常得力，一直跟着他。而且，副厂长那个时候经历过很多变故，妻子离婚，家里老人也常年卧床不起，副厂长还因为跟亲戚的纠纷什么的，还被告，坐了几年牢，是老厂长常年照顾他的家庭，一直等他出来。
出来之后，还是任命他为副厂长，所以，他也很感谢自己的恩人。“这么多年过去，那些一起创办厂子的老人走的走，死的死，但副厂长一直跟着老厂长，终身不渝。”车间主任说。
那是2011年，自从老厂长查出了自己患有恶性肿瘤的毛病之后，就一直很忧心，忧心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这个厂子到底要怎么干下去。他唯一的儿子出国留学，但却不愿意接他的班。几次沟通之下，父子两个陷入了持久战，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还是老厂长卧在病床上的时候，才跟儿子下了最后通牒，让他跪在床边，吩咐他一定要接手这个厂子，否则的话，他死不瞑目。
“厂长只好答应了。他跪着的时候，包括我，包括副厂长，还有三车间的主任我们都在，”车间主任说道，“但是，我怎么说呢，按说我不该在厂长死后说这种话。我们厂长啊，可不是干这个的料，根本就不行。财务不会管，业务管不了，出去应酬吧，什么也不懂。他就会写他那些什么东西。反正我也不懂。可是，这个厂子可不是写出来的啊。”
车间主任一个劲儿的摇头，既有惋惜又有痛心。
“眼瞧着我们这个厂子慢慢败落，原先的红红火火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别说是副厂长，就连我们这些干活儿的，也是心里面着急上火。但是厂长却拿着不当回事，还是照旧干他自己喜欢干的活儿。这可怎么办？”
郝帅通过这几次的走访调查，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何淑恒看来是真的不懂经营，有关于厂子的效益很差这个事儿，他已经是不止一次地听到了。看来，肖兰兰没有说假话。一想到肖兰兰，他马上问道：“何淑恒的老婆你们有什么印象？”
车间主任怔了怔，摇摇头道：“她？没有什么印象。她很少来厂子里。基本上，厂子的事情她是一概不管的。厂长生前也很少带她到这里来。”
“最近，肖兰兰有没有接触过你们副厂长？”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郝帅想起了保险的事儿，转而问女会计：“你知道你们厂长最近买了保险吗？”
女会计一脸的茫然，摇头道：“不知道啊。”
郝帅：“这么大的事儿，你作为一个会计会不知道？”
女会计显得有些羞愧，搓搓鞋子，半天才说：“本来这个财务科不是我来管的，阿姨她最近身体不行。我只能就……。”
“你们厂长最近没有从厂子里走钱吗？”
女会计眨眨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嗯，就在一个多月前，我想想，应该是五个星期之前吧，我记得那个日子，是开发区举行庆典的第二天，厂长从我这里提走了一笔钱，还签了字。”
“多少？”
“嗯……，是30万。整数。”
郝帅看过那笔保险的金额，就是整整三十万，是分成好几份给厂子和个人进行的保险，加起来正好是30万。
“说说副厂长昨天和今天的行踪吧。”
郝帅道。
车间主任和会计都是一脸懵逼，说道：“行踪？好像，好像他也没去哪儿。他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呆在厂子里。”
“他不回家？”
车间主任：“他家就在厂子里住。啊，对，还有个事儿，就是他老婆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成家，简单说，就是把厂子当成了家，整天在这里督促业绩。”
“是个忠诚老实的人这么说。”
车间主任的眼泪掉出来了，用手擦擦眼角道：“是啊。真是好人没好报啊！”又马上道：“警察同志，拜托你们务必要尽快破案呀，不然的话，我们厂子就没人上班了。接连死了两名领导，这……，这让我们再怎么干下去嘛！”
小曹等他们两个人走出去之后，问郝帅：“郝队长，您的判断是，他杀还是自杀？”
郝帅看了一眼对方，放佛在说“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简单说道：“调查才刚刚开始，还不能定论。等尸体解剖结果出来再说吧。”
……
当郝帅刚刚想出门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时候，信息上显示着昨天副厂长的死亡原因，那是解剖报告，还附带了文件图片，上面显示着：副厂长是服用了三氧化二砷而致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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