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襗微微摇摇头，放佛是在回忆当年的细节似的，手忽然往前一指，正指在郝帅额头的旁边，那是门口的位置，说道：“就是在那家钢铁厂发生的。一个男人死在那里。我和刑侦处的老秋没少在这个案子上费心调查，但是，却一无所获。”
“是被人杀的么？”
端木襗露出赞叹的表情，点点头道：“是的。果然是有警探的敏锐性，没错，就是被谋杀！胸口，腹部，都中了刀子，大概，我想想看，一共是不到10刀。其中两刀扎在了要害部位，也就是左胸这边。”他掀起衣服，指点着心脏位置，意思是那两刀扎在这里。
“就一直没找到凶手？”
“是啊……，咳咳，咳咳咳。”端木襗忽然被雪茄冒出的浓烟给呛到了，干脆就把烟头给掐了，脸也顿时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刚才连喝了几大碗红酒而导致的上脸。
“现场呢？现场情况怎样？”
郝帅也同对方一样，连喝了几大碗黄酒，但是脸色却一直没变，好像刚才喝得都是茶水一样。
端木襗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眼睛里也开始有一些浑浊不堪的东西似乎在冒出来，他的表情木然，放佛在极力回忆当年勘察现场时候的种种细节。
1990年的8月份下旬，确切的说，是8月15日。端木襗所在的青叶市城区派出所（那个时候还没有被改为公安局）接到报案，说是在青叶市钢铁厂的废旧车间里发现一具男子尸体。
他们赶到后不久，尸体的身份就被确认下来，因为当时围观的人群有人已经认出，他就是东河街五金店铺的老板，叫向发葵的。
端木襗仔细勘察了现场，发现这个人身处的地方十分的怪异。
根据报案人讲，当时他被发现的时候，是死在了一个铁屋子里，也就是指挥塔吊的那种铁屋子。但是塔吊一直被挂上去，而这个屋子也就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他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报案人也很奇怪，这是个小孩子，名叫刘拓，年纪不到十岁，是青叶市丞防区小学的学生。根据他的说法，这个厂房里因为一直被废弃，所以也成了东河街以及附近的孩子们经常来的地方。来干什么呢？
一般就是捉迷藏。
当刘拓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让捉他的人根本意想不到，他就从铁屋子的窗户里爬了进来。结果，就赫然发现这里居然有一具尸体。
奇葩的是，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怎样，当时回家之后并没有讲，反而是到了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才跟他母亲提起来。
但是刘拓的母亲认为这个家伙只是想找一个不想上学的借口，反而训斥了他几句。最后，刘拓几乎要跪下来指天发誓，说他昨天肯定是见到了一个死亡的尸体，尸体上和周围到处是血！如果不赶紧去，可能就晚了。
他母亲半信半疑，吓唬刘拓说，如果你是在撒谎，趁机不想上学的话，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刘拓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果然拉着自己的母亲去了钢铁厂废弃厂房里的那个铁屋子里。
不用进去，隔着脏脏的玻璃，刘拓的母亲就看到了那具骇人的尸体，尖叫一声，几乎要晕过去。马上跑回家，在街边的公用电话报了警。
报警时间，是8月15日的上午8点05分。而刘拓第一次发现尸体的时间，则是在8月14日下午的五点半左右。因为他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自己的母亲下班回家。往前推一点，根据这个距离来判断，他发现尸体的时间就在5点25分。
端木襗和老秋等几个人带着这个孩子指认了现场，并且就一些细节问题不断询问，最后让这个孩子也不厌其烦，他觉得，警察的问话也实在是太多，有些问题简直就是无厘头。以至于他对警方的几次三番到家里来拜访渐渐起了抵触情绪。
这其实都没什么。因为在日常生活当中，谁也不会警察经常登门拜访视为一件好事，甭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是如此。
但是，让端木襗等人感觉到困惑不解的，是作为一名中年人，这个向发葵为什么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呢？这可是孩子们经常来的地方，一个成年人来这里做什么？而且还是孤身一人。
现场的脚印除了刘拓留下的，就是向发葵的，还有一些小的脚印，看上去都是孩子的，除了这个屋子里，其他的地方也都充满了这样的小孩鞋印。
换句话说，除去死者自己，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大人的印记，难道凶手是从上面爬过来的？
端木襗仔细观察了那铁屋子上方延伸过来的一个管道，那是安全管道，是塔吊在未被吊起之前安装上去的通气管子，管子内部是用来装线路什么的，塔吊一旦被安装到厂房上面之后，这些管子需要被拆穿下来。根据老工人的说法，这是必要的程序。
这个厂房的废弃原因是这样的：这个钢铁厂因为前几年扩张的比较厉害，在厂区的后面新开发了两个车间。但没想到的是，钢铁厂财务出现了困难，这连个车间也因为资金困难，算是建设未完成，就让大量的器械在这里等着腐烂。
这个塔吊也是如此。
端木襗专门和老秋试验了一下，他们轮番把对方托举上去，看看人是否能够在铁屋子上方的通道里钻进去，但是都没有成功。
区区那么大的地方，成人是不可能钻进去的。两条狗并排钻入都显得困难，更别说是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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